【1979年正月初三】“老霍宝牛E配,这批批文再拖下去,我可真睡不着觉!”电话那头的焦急只一句,却把彼时合资酒店的窘境敲得震天响。
改革开放甫一揭幕,外边的脚步就踏破国门。北京、上海、广州的机场天天迎来金头发、蓝眼睛,却苦无一张体面的床位招待贵客。数据显示,全国涉外床位只有五千多张,真正过关的不到一成。有意思的是,那些年到广州参展的洋商人,还真在酒楼大堂的竹席上打过呼噜。
问题摆在桌面上:没房、没经验、没预算,可偏偏要在最短时间内整出一批现代化酒店。国家旅游局把算盘打到合资上——钱从哪里来?得请海外华侨和港澳企业家出手。
这时,霍英东的名字被频频提起。番禺血脉、香港成长、地产起家,抗美援朝时期又破禁运送物资,他的履历里有商人的精明,也有赤子的热血。坊间传闻其家底厚得“数钱要用铲”,真真假假,但他一句“支援国家”没人质疑。
1978年夏天,霍英东先与新华社香港分社接触,试水投资旅馆,口气很大:“捐半间,五百个房”。同年7月,他在广州和卢绪章见面,听到“十万港元一间房”的报价,干脆加码到一千间。旁人惊掉下巴,他却笑:“我做酒店,不是做投机。”
钱解决了,真正麻烦的却在体制缝隙里扎根——审批。中央当年有“楼堂馆所”限建令,省里没有权限,国务院又无具体条文。文件在部委间传来传去,像踢皮球,半年没落地。霍英东往返十多趟,连司机都记不清过了多少收费站。
选址更显冒险。珠江畔的沙面岛曾是英法租界,地基软,造价高,同期还有条件更优的地块摆在面前。霍英东一锤定音:“把中国人的酒店盖在受过屈辱的地方宝牛E配,才痛快!”一句话,赌上了情怀,也赌上了成本。
项目正式命名“白天鹅”,1月23日意向书签下,4月5日顶层批复也到了,却还是动不了工,卡在“谁来盖章”这步。广东省委第二书记杨尚昆接手文件,心里犯嘀咕:要是不批,南方开放口号就成空炮;要是强行拍板,又怕越权。于是他决定求教叶剑英。
两位老同志的会面简单直接。听完来龙去脉,叶帅沉吟片刻,只抛一句:“广东省自己担起来!中央五十号文件写得明白。”短短十来字,一锤定音。杨尚昆回省里的车上对秘书说:“有了主心骨,干!”
审批闸门终于拉开。接下来出现的奇葩要求,让人哭笑不得:宾馆楼层太高,要在屋顶装高射炮;员工怕住远了上班不便,要宾馆自己盖宿舍和自行车棚。霍英东拍桌子反问:“我是建酒店还是建兵营?”消息传到北京,再次是叶帅发话:免炮台、免车棚。尘埃落定。
施工现场热火朝天,沙面底土松软,先打桩再浇筑,成本直线上升。霍英东向承包商说,“我多贴钱,但工期不能拖。”钢筋水泥每天像喝水一样进场,有时连江风都吹来一股混凝土味。
1982年10月14日,白天鹅赶在秋季广交会前试营业。为了给这只“天鹅”撑腰,时任省委书记任仲夷带着百余名干部去住了一晚。大堂里水晶灯亮得刺眼,一些干部私下嘀咕:“住这样的房算不算奢侈?”任仲夷一句“开放就得拿出新面貌”,把话堵了回去。
正式开业那天,霍英东放话:敞大门让市民参观。新闻稿记载,当天涌入三万人,有人排队体验抽水马桶,有人专门拍琉璃吊顶,一天下来卫生纸用掉四百多卷。有人担心秩序失控,他偏笑:“老百姓得亲眼看见改革,不然哪里来的劲头?”
酒店运营没找洋管理公司,这是霍英东的坚持。他挑了两千名本地青年,先送出国培训,再回归上岗。有人说这样慢,他摆手:“自己会走路,才算真本事。”随后启用信用卡结算,可那年头国人连信用卡是啥都没听过,白天鹅愣是把这一套流程跑通。
1985年,白天鹅加入“世界一流酒店组织”,成为内地第一家。隔年,伊丽莎白二世下榻于此,从江景露台远眺,珠江夜色映在王冠上,成了城里茶楼的谈资。
今天走进沙面,白天鹅依旧白墙琉璃,水汽氤氲。有人说它是一只老天鹅,见证了广州商埠的复苏;也有人说那是霍英东留下的足迹,提醒后来者:有胆识,也要有决心。
风仍在江面吹,珠江水不停,城市天际线早已高楼林立。但那份敢为人先的劲头,依然写在白天鹅的弧形立面上,写在夜幕降临时灯火通明的窗格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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